蟒皮?! ?/p>
制作弓胎的模具?! ?/p>
箭筒?! ?/p>
弓胎?! ?/p>
貼在弓外的牛筋?! ?/p>
諾敏朝魯收藏的箭鏃?! ?/p>
環(huán)靶?! ?/p>
蒙古族傳統(tǒng)弓箭解剖圖
“骍骍角弓,翩其反矣?!薄帮L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薄扒锊蓠R蹄輕,角弓持弦急。”角弓,伴隨著《詩經》和唐詩中的詞句,穿越了幾千年的時光……弓箭是冷兵器時代的御敵利器,曾經為中華民族保家衛(wèi)國而載入史冊,如今作為一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被保護和傳承;曾經制作角弓的技術一度瀕臨失傳,如今因為“守藝人”的堅持堅守,重新煥發(fā)光彩。
重現“風勁角弓鳴”的英姿
中國早在新石器時代早期就已發(fā)明了弓箭。禮、樂、射、御、書、數是我國古代“六藝”。中華民族的祖先將射箭視為最佳的文武兼修之術,幾千年來一直傳遞著“射以觀德”的信念。牛角弓是中國古代弓箭的巔峰之作,中國傳統(tǒng)復合牛角弓的發(fā)明和使用,在世界弓箭發(fā)展史上具有代表性的意義。如今,射箭運動除了競技以外還是一項很好的鍛煉身體、修身養(yǎng)性的體育活動。
1959年以后,國內開始推廣國際弓,傳統(tǒng)角弓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蒙古族傳統(tǒng)牛角弓制作技藝自治區(qū)級傳承人諾敏朝魯告訴記者,騎馬、射箭、搏克被稱為蒙古族“男兒三藝”,隨著一代代老手藝人的相繼離世,弓箭制作技藝出現了長達半個世紀的“斷檔”。
諾敏朝魯的本職工作是內蒙古電視臺蒙古語頻道的記者。1999年夏天,他在赤峰市白音塔拉蘇木舉辦的那達慕上采訪。完成上午的工作后,他發(fā)現沒有舉行哈日靶,哈日靶在蒙古語中是傳統(tǒng)射箭比賽的意思。諾敏朝魯咨詢了工作人員后得知,是在等待拿弓的老人。直到中午,終于有一位老人拉著驢車,背著一張黑色的弓,慢悠悠地來到賽場。這是一張反曲弓,是附近草原上唯一的蒙古族牛角弓,在舉行哈日靶時,四五十位選手只能輪流使用這一張弓。比賽結束后,諾敏朝魯采訪了背弓的老人,制作了一個關于蒙古族牛角弓的5分鐘專題片,播出后引發(fā)了強烈的社會反響。諾敏朝魯了解到,當時會做傳統(tǒng)牛角弓的老藝人為數不多,這項技藝瀕臨失傳,因此,他堅定了傳承弓箭制作技藝的決心。
諾敏朝魯遍訪呼倫貝爾、赤峰、通遼、阿拉善、錫林郭勒、呼和浩特等地的角弓制作藝人,查閱了《天工開物》和《考工記》等史料,又聽說蒙古國有老弓箭藝人知道如何制弓,便有了出國拜師學藝的想法。2005年7月,諾敏朝魯在蒙古國結識了時任蒙古國民族射箭協會主席的巴圖胡亞格和制弓老藝人阿·色旺,深入了解了蒙古族角弓制作技藝。兩年后,諾敏朝魯又將兩位蒙古國老師請到家中,三人同吃同住23天,交流制弓心得。
“用彈性很好的竹子或木頭作為弓胎,制作弓里的牛角一般是水牛角,或者巖羊角也可以,貼在弓外的牛筋來自春天的牛,這時候牛比較瘦,牛筋油脂少、有彈性。膠則是用魚膘、魚皮、豬皮、馬皮等熬制的膘膠,最外面還要貼一層蛇皮或者樺樹皮,防止受潮?!敝Z敏朝魯說。
學物理出身的諾敏朝魯有著獨有的優(yōu)勢,他身兼木匠、鐵匠,自己改良制弓工具……經過無數次的重復試驗,諾敏朝魯終于在2007年7月做出了他的第一張牛角弓,兩年后獲國家專利。
2009年內蒙古自治區(qū)首屆全民健身大會召開,哈日靶被納入正式比賽項目,這是牛角弓在沉寂了50年后,第一次在我區(qū)體育賽場上出現。2011年,弓箭制作技藝(蒙古族牛角弓制作技藝)被列入第三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
科技因素賦能傳統(tǒng)角弓
諾敏朝魯的傳統(tǒng)牛角弓制作基地位于土默特左旗畢克齊鎮(zhèn)襖太村,制作基地開辟了一個專門的傳統(tǒng)角弓展廳,一走進展廳,便會被墻上掛得滿滿當當的弓箭所震撼?!斑@是土耳其弓,那把是韓國弓,這個是荷蘭弓……”諾敏朝魯一臉驕傲地向記者介紹,如數家珍般講述著他收藏的不同種類、不同地區(qū)的弓箭。
展廳側面墻上的相框中封存著的一份研究生畢業(yè)證書和學位證書,引起了記者的注意。
諾敏朝魯告訴記者,因為牛角弓沉寂太久,許多弓箭手已經不知道如何稱呼弓箭的各個部位,哈日靶也缺少統(tǒng)一規(guī)則,為系統(tǒng)梳理蒙古族傳統(tǒng)弓箭的發(fā)展史,他在大學畢業(yè)22年后,又在2007年考入內蒙古師范大學科學技術史專業(yè)攻讀碩士,主攻蒙古族弓箭史。經過3年研究,他完成了論文《<蒙古秘史>中關于弓箭字詞的研究》,規(guī)范了牛角弓各部位的蒙漢語名稱。同時,諾敏朝魯在擔任自治區(qū)哈日靶協會會長之后,組織專家制定了哈日靶比賽規(guī)則并培訓了裁判員,讓比賽更加規(guī)范化。
在內蒙古師范大學學習期間,諾敏朝魯認識了內蒙古民族文化產業(yè)研究院院長、內蒙古師范大學科學技術史研究院副教授董杰,二人合作創(chuàng)新傳統(tǒng)工藝,讓科技因素為傳統(tǒng)角弓賦能。
傳統(tǒng)蒙古族牛角弓需要100多道工序,一個人需要耗費半年至一年的時間才能完成一張弓,而且只有一種規(guī)格。經過改良,傳統(tǒng)牛角弓被設計成多種規(guī)格,有滿足標準射箭比賽使用的,也有拉力偏小些的,適合旅游景區(qū)游客體驗。同時,他們用現代生產思維定制生產傳統(tǒng)牛角弓,在生產技術上克服了天然原料難以機械化加工的難題,引入模具化生產線,提前生產弓體部分,做成半成品,一有訂單就可以批量生產,縮短交貨時間。他們還制定了一套標準化生產流程,牛角該晾曬多久、弓胎需要泡多久等,都有精確規(guī)定,經過改良,現在他們一年能做200把傳統(tǒng)牛角弓。
“研究和調研的過程中,我們用文化遺產與科技認知的視角去觀察它、提煉它,我們找到了傳統(tǒng)與現在,還有未來的一個平衡點?!倍茉诮邮苊襟w采訪時說。
2019年,諾敏朝魯開始制作主要面向中小學校的普及型訓練弓,訓練弓保持了傳統(tǒng)弓的形狀,采用了現代的碳素材料,10天左右的時間即可完成,生產周期更短,造價也更低廉?!斑@就是我們現在正在探索中的學校培訓用的基礎款弓,這個弓比較軟,對于普及推廣弓箭體育活動很有用?!敝Z敏朝魯說。
把弓箭文化傳承下去
弓箭文化是我國各個民族交往融合而成的產物,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以弓箭為載體和符號的一種表現,是中國體育文化的重要支流。中國弓箭文化不僅見證了中國人民自古以來的不懈奮斗,也是古代人們頑強拼搏精神的傳承。
“把弓箭文化傳承普及推廣”是諾敏朝魯新的人生目標。制作弓箭是一門古老的技藝,是個成本極高、技術含量也很高的活兒,為做弓箭,諾敏朝魯不僅投入了時間,也曾承受了親人、朋友和同事的不理解;為了湊足資金,他甚至賣了自家64平方米的樓房……這或許就是圓夢的代價。
“考慮那些沒有用,我不想跟你訴苦,不想跟國家訴苦,因為它是我個人的一個人生目標,我想為國家的文化繁榮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這些事情不能等到大家理解以后再去做,在人們理解之前就要有自己的矢志不渝,就像射出去的箭一樣,不會改變自己的方向?!敝Z敏朝魯說。
所幸,一切堅持都是有意義的?!白?009年自治區(qū)首屆全民健身大會把哈日靶納入正式比賽項目之后,哈日靶曾被列入自治區(qū)全運會,騎射項目也發(fā)展成為自治區(qū)民族運動會的正規(guī)比賽項目,我們還舉辦過5屆全區(qū)大學生專項哈日靶比賽?!敝Z敏朝魯介紹,目前內蒙古師范大學、呼和浩特民族學院、內蒙古民族大學等院校都開設了傳統(tǒng)射箭相關課程,錫林郭勒、鄂爾多斯等地的一些中小學也設置了射箭相關的實踐活動,諾敏朝魯正在著手編寫專業(yè)的哈日靶項目教材。
諾敏朝魯的堅持和堅守也感染了自己的徒弟,沉默內斂的陳恩和白音目前是通遼市科爾沁弓箭制作技藝傳承人。諾敏朝魯的兒子桑斯爾是呼和浩特市牛角弓制作技藝傳承人,從小耳濡目染,對牛角弓的制作頗感興趣,再加上大學學習的美術專業(yè),他對弓袋、箭袋上的皮雕手工技法有一套自己獨特的心得。
“目前我們對蒙古族牛角弓制作技藝傳播推廣的途徑有限。未來我想通過電商平臺、直播等方式,在線上多元化、立體化推廣和傳播牛角弓制作技藝,讓更多的人知道、了解弓箭文化,我希望能把這門手藝傳承下去?!鄙K範栒f?!?文/圖 記者 院秀琴 及慶玲)
讓中華文化百花園 更加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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