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①:合浦縣西門江。嚴立政攝 圖②:小朋友們在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里參觀。圖③: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館藏文物陶熏爐。圖④: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館藏的湖藍色玻璃杯。圖⑤: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館藏的波斯陶壺。圖⑥:合浦火車站門口的漢船雕塑。圖②至圖⑥均為王健攝
立秋,天氣仿佛也溫柔了,更加宜人。
廣西壯族自治區(qū)北海市合浦縣,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迎接著天南海北的參觀者,絡繹不絕。
“沒想到!”來自山西農(nóng)業(yè)大學研修班的王老師連聲贊嘆,“看到這么多文物,我感受到了開放包容的文化傳統(tǒng),回去后我要講給學生們聽?!?/p>
“合浦”,江河匯集于海的地方。有著2100多年燦爛歷史的合浦,是漢代海上絲綢之路的始發(fā)港。在這里,有不可移動文物109處,其中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5處,自治區(qū)文物保護單位14處。
近年來,合浦縣著力保護弘揚傳統(tǒng)文化,講好海絲故事。小城故事多,這里的海絲往事,漸漸越傳越廣,被越來越多的人看見和講述。
豐富文物 見證交融
合浦街頭,“銅鳳燈”“波斯壺”的元素隨處可見,又以“銅鳳燈”最為常見。當?shù)厝藶楹稳绱绥姁圻@些元素,背后有著怎樣的歷史?
答案或許就在當?shù)氐牟┪镳^里。
在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與海絲相關的文物豐富多樣,尤以“珠光帆影——合浦海上絲綢之路文物精品展”人氣最旺。
在“青銅之光”展區(qū),造型優(yōu)雅的“羽紋銅鳳燈”復制品旁,觀者眾多。此物外形仿鳳鳥,制造工藝精湛,巧妙的造型設計可使燃燒的煙灰進入鳳燈腹腔,溶入水中,達到凈化空氣的效果,展現(xiàn)了古人高超的技藝和智慧。
據(jù)介紹,青銅制造工藝來自中原,而羽紋則是當?shù)爻S眉y飾,“羽紋銅鳳燈”恰恰展現(xiàn)出合浦在漢代時的文化交融。上世紀70年代,合浦望牛嶺一號墓出土的“羽紋銅鳳燈”震動考古界。此后,這件國家一級文物曾到日本、羅馬尼亞、墨西哥、荷蘭等多國展出,講述文化交融的歷史。
地處古代陸上和海上絲綢之路的連接點,合浦的包容性還體現(xiàn)在海上絲綢之路帶來的中西交流。
在博物館二樓的“碧海絲路”展廳,游客們圍著“東漢波斯陶壺”不停打量。這只產(chǎn)自波斯的陶壺外著青綠釉,釉色鮮亮,造型充滿異域風情。
《漢書·地理志》有言,“蠻夷賈船,轉送致之”。史書記載,早在漢代,我國就與波斯帝國有商貿(mào)、文化的交流,這只陶壺也成為漢代海上絲綢之路交往、通商、貿(mào)易的重要物證。
不僅有精美的文物,近年來,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對展廳進行升級改造,提升日常陳列展覽水平,更突出漢代海上絲綢之路的歷史文化主題。建設網(wǎng)上博物館系統(tǒng)、自助語音導覽系統(tǒng)……一系列數(shù)字化措施,讓博物館更“智慧”。2020年以來,博物館還向公眾贈閱合浦文史讀物和文物保護條例等有關宣傳資料,進一步擴大合浦海絲文化知名度,增強公眾文化遺產(chǎn)保護意識。
變化是顯著的。“博物館年接待量從曾經(jīng)的2萬人次提升到20多萬人次,來合浦去博物館看文化,成了許多人的選擇?!焙掀譂h代文化博物館館長廉世明說。
“現(xiàn)在有朋友來,我都會帶他去博物館看看,身邊也有越來越多人對本地文化產(chǎn)生興趣。”合浦縣居民劉忠煥說。
記載悠久歷史的文物,也是記錄海絲往事的文化符號,文脈賡續(xù),延綿不息。
千年古郡 開放包容
合浦港,地處環(huán)北部灣中部的沿海平原,南臨北部灣、北通靈渠達中原,西北通過紅水河可達云貴川。優(yōu)越的先天條件,成就了合浦悠久豐富的歷史。
公元前111年,漢武帝設立合浦郡。
昔日郡城今何在?
合浦縣西郊的廉州鎮(zhèn)廉南社區(qū),有一處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草鞋村遺址。據(jù)合浦縣申報海上絲綢之路世界文化遺產(chǎn)中心副主任藍胤天介紹,此處應是合浦郡城所在地。
2019年,草鞋村遺址保護展示項目啟動建設,目前已完成遺址保護棚、消防橋、碼頭復原和步道建設,正開展文物本體修復工作。預計2023年底將建成草鞋村遺址公園,讓文物保護成果惠及更多民眾。
西門江是合浦縣的母親河——南流江最大的支流,它灌溉著廣袤的平原,也為往來商貿(mào)提供了便利。遺址西面,西門江繞村而過,10公里后便到達入海口。
古時,南來北往的船只,四面八方的商賈,帶著貨物到此,在西門江碼頭上上下下,將這一帶變成了圩市?!案肥袞|來接海涯,市中煙火起樓臺。”“圣朝自是多豐年,常聽歡聲動六街?!蔽鏖T渡口的繁華,由此可見。
如果說草鞋村遺址讓人神往古郡風采,那么合浦縣阜民路的騎樓群則能令人回望清末民初時的興盛。
阜民路全長不過一公里,卻留下了132幢騎樓,是合浦現(xiàn)存最大的西洋風格建筑群,也是縣級文物保護單位。稅務所、糧食局、銀行、學校、各式商鋪……這些老建筑留下的痕跡里,阜民路昔日的興旺依稀可見?!伴_埠以后很多外國人在這里置辦家產(chǎn),根據(jù)《廉州鎮(zhèn)志》記載,老街在清代及民國時是全城主要商業(yè)區(qū)之一,見證了開放的活力。”在老街土生土長的北海市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嚴廣云說,“合浦向海發(fā)展從來沒有斷過,這也造就了合浦人開放包容的性格?!?/p>
向海發(fā)展 明珠生輝
若論海絲文化對合浦的另一個影響,當數(shù)“南珠情懷”。
物華天寶的北部灣孕育了享譽中外的南珠。經(jīng)考證,西漢時期海上絲綢之路大量從東南亞進口珍珠,帶動了后期合浦采珠業(yè)的興起。
歷史上的“合浦”轄區(qū)很廣,幾乎覆蓋了現(xiàn)在北部灣區(qū)域的廣西北海、欽州、防城港3個地級市全境和廣東廉江的部分地區(qū)。據(jù)《合浦縣志》記載,合浦自東向西沿海就有七大盛產(chǎn)南珠的古珠池。成語故事“珠還合浦”,就發(fā)生在白龍珍珠城。
此地如今雖已劃歸北海市鐵山港區(qū)營盤鎮(zhèn),但其在1994年之前仍屬合浦縣,是合浦歷史文化的重要組成。白龍村南面就是古珠池的所在地。
如今,合浦南珠已經(jīng)成為廣西北海乃至整個北部灣地區(qū)的重要產(chǎn)業(yè)。2017年以來,北海市深入實施獎勵扶持、海洋生態(tài)保護、種苗質(zhì)量提升、管養(yǎng)優(yōu)化、加工增效、市場規(guī)范、配套建設、融合發(fā)展等八大行動,推動南珠產(chǎn)業(yè)全鏈條擴量提質(zhì)增效,形成了“南珠宮”等多個著名的海水珍珠品牌。
在合浦,除了南珠,還有小餅。“小餅如嚼月,中有酥與飴?!碧K東坡曾途經(jīng)合浦,受到熱情款待。離開前,蘇東坡留詩一首——《留別廉守》,這也成為中國傳統(tǒng)有餡糕餅的早期書證。詩中的小餅,就是合浦月餅的源頭。
圍繞小餅挖掘歷史,合浦做起文旅大文章,建起月餅小鎮(zhèn),還建了文化展示館。
館內(nèi),不同時期月餅的演變歷史、祭月拜月習俗歷歷在目,從南到北不同地區(qū)的月餅模具琳瑯滿目,鎮(zhèn)館之寶——清朝月字文昌塔印模生動復刻了合浦當?shù)氐奈牟?,可以說是早期的文創(chuàng)周邊。館外,游客可參觀烘焙工廠的生產(chǎn)車間,了解工業(yè)化制作月餅的流程,還能在體驗區(qū)參與烘焙食品的制作。
離開合浦時,已然暮色四合。在合浦漢代文化博物館附近,北海近年來傾力打造的“海絲首港”景區(qū),全景交互式露天演出正熱鬧開演。夕陽下,海面波光粼粼,歷史與現(xiàn)實在這里相融。
因港而興,因文得傳,承襲千年后,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必將令合浦這顆“明珠”更加光彩熠熠。
《 人民日報 》( 2023年08月10日 17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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