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中旬,臺兒莊戰(zhàn)役序幕戰(zhàn)———滕縣保衛(wèi)戰(zhàn)爆發(fā),時任四十一軍一二二師師長的王銘章率部據(jù)城固守,和日軍浴血奮戰(zhàn),王銘章最終飲彈殉國。王銘章壯烈殉國后,靈柩被輾轉(zhuǎn)送回故里安葬,國共兩黨和社會各界均對其予以高度評價。
率部開赴抗日前線
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后,當時任一二二師師長的王銘章請求率部開赴前線作戰(zhàn)。1937年9月12日,他在德陽駐地慷慨誓師,接著返回新都老家,對家人囑咐“誓以必死報國”后,告別父老鄉(xiāng)親,率川軍北上。當時,川軍各部編為第二路預備軍,下轄兩個縱隊,王銘章所在之第四十一軍與四十五軍、四十七軍編為第一縱隊(后改稱二十二集團軍),經(jīng)川陜公路開赴抗日前線。
王銘章率部到達寶雞后,因晉北忻口與晉東娘子關戰(zhàn)況緊急,二十二集團軍遂奉命火速由寶雞乘火車直開潼關渡河,馳援晉東。王銘章所率一二二師為前衛(wèi)部隊。行進途中,王銘章號召官兵要“受命不辱,臨危不茍,負傷不退,被俘不屈”。到達太原后,即刻受命“出發(fā)迎擊西進之敵”。王銘章率部和日軍激戰(zhàn)兩個星期,傷亡近半。為利于日后作戰(zhàn),一二二師兩個旅四個團縮編為兩個團(旅番號繼續(xù)保留),整編后開赴平遙、張?zhí)m一帶繼續(xù)與敵作戰(zhàn)。
在滕縣壯烈殉國
1937年底,日軍占領浦口和濟南后,開始由津浦路南北兩個方向合攻徐州,企圖打通津浦路,將南北兩個戰(zhàn)場連為一體。滕縣南距徐州僅100多公里,是扼守津滬鐵路的咽喉,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如今更成為雙方爭奪的戰(zhàn)略要點。1938年1月上旬,第二十二集團軍抵達臨城(今薛城),以四十五軍為第一線部隊,四十一軍為第二線部隊,均部署于滕縣以北;一二二師為集團軍預備隊,準備扼守滕縣。不久,第二十二集團軍總司令孫震任命王銘章為第四十一軍代軍長,統(tǒng)一指揮第一二二、一二四師。
1938年3月中旬,日軍集結(jié)三四萬人,配以飛機、坦克、大炮、裝甲火車等先進武器,向守衛(wèi)滕縣的中國軍隊發(fā)起猛攻,企圖一舉占領該地。當時,保衛(wèi)滕縣的一二二師等部武器惡劣,裝備陳舊,主要武器為四川土造的七九步槍、大刀、手榴彈和為數(shù)很少的四川土造輕、重機槍和迫擊炮,也沒有新式的交通、通信、補給、衛(wèi)生等各種裝備器材。面對兇猛的來犯之敵,王銘章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率部奮起抵抗,多次打退了敵人的步、炮、空聯(lián)合進攻;3月16日,更與圍攻之敵浴血苦戰(zhàn)、肉搏達8小時。黃昏時分,王銘章見己方部隊損失慘重,遂把城外所有部隊全部調(diào)進城內(nèi)。
當日夜,日軍向城內(nèi)開炮,發(fā)射炮彈達2萬發(fā),城垣被轟塌兩處,守軍以積存的1000包食鹽袋將缺口堵上,四門也用沙包填塞。17日晨,日軍將滕縣城四面包圍,由飛機、大炮掩護,開始攻城。守軍在王銘章的指揮下以手榴彈、機槍反擊。
17日下午3時,日軍突破中國守軍陣地,王銘章率部拼死抵抗,不幸身中數(shù)彈,壯烈殉國。
滕縣保衛(wèi)戰(zhàn)以巨大的犧牲阻滯了日軍精銳之師數(shù)萬人的南下,為備戰(zhàn)臺兒莊會戰(zhàn)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時任第五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臺兒莊戰(zhàn)役總指揮的李宗仁將軍指出:“若無滕縣之苦戰(zhàn),焉有臺兒莊之大捷?臺兒莊之戰(zhàn)果,實滕縣先烈所創(chuàng)成也!”
事跡得到高度評價
王銘章殉國后,國民政府對王銘章給予高度評價,下令追授其為陸軍上將。3月29日,重慶各界為王銘章等陣亡將士舉行追悼會。孫震派出精干人員秘密潛入滕縣,尋找王銘章遺骸。經(jīng)過半個月的努力,終于將王銘章遺骸尋獲并偷運出城,運抵徐州,李宗仁親為其守靈。經(jīng)王銘章叔父王文振驗證無誤后,遺體被裝殮并隆重舉行公祭,然后由王文振一路護送靈柩回歸四川新都故里。
5月8日上午10時,王銘章靈柩運抵武漢大智門火車站,國民政府黨政軍要員、機關、部隊、群眾團體等代表6000余人前往車站迎靈。
中共中央代表吳玉章、董必武,八路軍代表羅炳輝、齊光,《新華日報》代表吳克堅等前往參加。毛澤東和吳玉章、董必武等聯(lián)名撰贈挽聯(lián):“奮戰(zhàn)守孤城,視死如歸,是革命軍人本色;決心殲強敵,以身殉國,為中華民族增光。”
當天晚6時,武漢市電臺連續(xù)播放哀樂、挽歌、悼念公告。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三廳廳長郭沫若發(fā)表了題為《把有限的個體生命融化進無限的民族生命里去》的廣播講演。從11日至13日為民眾公祭日,在三天時間里,有5萬余民眾前往祭奠。
忠魂歸故里
5月15日,王銘章靈柩搭輪船離開武漢沿長江西上,23日上午10時到達重慶。24日早6時,重慶市各界匯聚朝天門碼頭,舉行盛大迎靈典禮。重慶行營主任賀國光登上輪船主祭,他宣讀祭文,敬獻花圈后,由32名杠夫抬棺登岸,在岸上設香案舉行迎靈禮,樂隊齊奏哀樂,江中軍艦鳴禮炮,各界人士脫帽肅立。王銘章夫人周華玉女士撫棺痛哭。行禮結(jié)束后,靈柩入城。4名士兵全副武裝騎馬執(zhí)著銘旌和姓字旌為先導,各機關樂隊、軍政部門、各機關團體、學校組成迎靈方隊,依次行進,浩浩蕩蕩,迎靈隊伍蜿蜒一里多,徐徐前往商會祭堂。
從碼頭到商會禮堂,十里長街上擠滿了迎靈人群。沿途商家住戶均自發(fā)擺設祭臺,以香果鮮花祭奠忠魂。沿途炮聲震天,路祭不絕,夾道迎靈者不下十余萬人。
6月13日,王銘章靈柩運抵成都沙河堡碼頭,行列儀仗長十余里,沿途迎靈人員多達十數(shù)萬人。靈柩入城后,成都民眾“五步香案,十步路祭,爭向王靈致哀敬之忱”。這天,全市下半旗志哀,停止一切娛樂活動和宴會,各商家、店鋪停業(yè)半天,各個街口用松柏枝葉搭成牌坊,街道兩側(cè)布滿標語、素花。國民政府空軍的一架飛機在上空低飛盤旋,印有王銘章生平、英雄事跡的傳單及白花、飄帶由空中徐徐飄下,灑滿靈車經(jīng)過之路,整個蓉城沉浸在悲哀之中。
安靈儀式后,成都各界十多萬人前來悼念。王銘章靈柩移往東城根街將軍宅第后,靈堂設在大院內(nèi)花園一亭子里,哀樂低回,莊嚴肅穆。其間,前來祭奠者絡繹不絕。
8月30日,王銘章靈柩運回新都故里。新都縣各界舉行了盛大的迎靈儀式和祭奠活動。9月1日,忠骨被安葬在新都西門外川陜公路一側(cè)新建墓園,同時在成都南郊筆硯山建衣冠墓。
王銘章在奔赴抗日戰(zhàn)場的前夕,曾有“誓以必死報國,將積年薪俸所得酌留贍家及子女教育之用,余以建立公用事業(yè)”“我很有決心在新都辦一所學校,為家長謀利”的夙愿,為緬懷先烈,王銘章家人遂將財產(chǎn)和撫恤金作辦學經(jīng)費,并撥出王銘章將軍墓園對面的田業(yè)作校址,于1941年9月創(chuàng)建私立銘章中學。
1984年,四川省人民政府追認王銘章為革命烈士,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頒發(fā)《革命烈士證書》;2014年9月,王銘章名列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體名錄。
(作者為臺兒莊戰(zhàn)役研究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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